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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九三断想》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警察保“黄”

河北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在“扫黄”中微服遁视,正巧发现某地书摊公开兜售黄色书刊,进行批评和侦询的时候,却被维护市场治安的警察,以扰乱市场治安,干扰市场经济秩序为罪名逮了起来,并审讯之……
这一件事,是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一位副署长亲口对我说的。当时在场的还有老作家李国文同志。
这位署长接着讲到了另一件事——新闻出版署几位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同志,为了对黄色书刊冲击和占领书刊市场的情况进行调查了解,在征得新闻出版署和党校负责同志的批准之後,前往某地。
他们在一出售黄色录像带的摊床前买了一盘,离开没多久,追上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神神秘秘地问他们还买不买?说她有许多种。如果他们买的多,她可以按批发价优惠他们。
他们说不买了,一盘就够了。
那女人说不买不行。
他们问怎么不行?
那女人说你们买黄色录像带是要受罚的,并威胁说严重的还要受审。
他们说你强迫我们买就没事了么?就不怕受罚不怕收审了么?前面一百多米处就有进行盘查的警察,你怎么敢这样做?
那女人笑了,说他们不会罚我的,更不会收审我,你们如果多买我的,保你们没事儿。保你们顺顺利利地通过。如果不多买我的,你们今天可就有麻烦了……
他们自然都是有些不信邪的。上了车,直往前开。邪存在着。不信是不行的。结果车被拦住,警察上来了,说看到你们刚才买黄色录像带了,想受罚还是想收审?
他们不明智那时也变明智些变乖些了——都说那我们就受罚吧!
於是几个人兜里的三千余元,尽数被搜去。
问:——有个企图强迫我们买,你们怎么不管?
答:——你们无权问的就别问。我们只管买的……
後来还是新闻出版署派出一位副署长,去向河北省委宣传部进行交涉,才索回来罚款……

黑白勾结
中央电视台某专题摄制组,途径一处两省交界之地,司机将长途汽车开到了一饭馆前,催促乘客赶快下车用饭。摄制组的同志随乘客们走进去,见环境脏。於是打算退出,到对面看去似乎较干净的饭店用饭。几人转身时,却见店门已锁了,而且有人持棍把守。一般乘客,哪里还敢有不悦的表示?只有端上来什么吃什么,要多少钱给多少钱的份儿。图个平安无事。只我们中央电视台摄制组的这几位朋友,执意离开。结果没说上几句理,从後店冲出几个汉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其中一人,发现窗外站着警察、大声呼救。警察的脸从窗前一闪,不见了。挨打之後,随身所带的钱及手表相机一概掠去。摄制组的成员中,有几位朋友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无可忍,齐发一声喊,与对方们拼博起来。那警察才又“适时”出现,加以制止。未对店家们所雇打手们进行一句盘问,却将摄制组成员带到派出所大加审讯。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外屋正审讯着,里屋店主在向所长“上供”奉献之物,皆系从摄制组成员或其他人身上掠夺的东西……

无法无天的“联防队”

我们北影创作副主编之爱人,有一日找到我,商议怎样才能为她的两名同事雪耻并伸张正义——她单位派出一男一女二人去河北某县催索债务,於晚九时许,在火车站候车时,被突至的“联防队”强行拧到站前派出所,理由是怀疑他们一男一女坐在一隅,窃窃私语,有进行“卖淫交易”之嫌……
怀疑不过就是怀疑,没有口供岂能定案?
口供怎样来?——打。
男女二人被铐上手铐,分开来逼供。
几名“审讯”那女子的联防队员,围着她,一个个对她故作色情相,口出污言秽语,下流不堪入耳。且动手动脚,满足一点点邪狞心理。而隔室,一声声传来她的男同事遭打时发出的哀号,胆小的女人双手被铐,身遭凌辱,耳闻其声,抖瑟成一团,不由得不心惊胆战。逼问什么,供认什么。“审讯”者们对“细节”发生极大兴趣。既然他们有兴趣,不回答,是不行的。不顺着他们回答,也是不行的。违心地顺着他们回答了,他们便发出心理满足的笑……
“联防队”听说她是本县人,父母家在某村,第二天派人去某村通知其父母,交出一千元钱保人。父母惶惶赶来,交了七百元现金,写了三百元欠条,才保出他们的女儿……
而她的同事,因本地没有熟人可来保她,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继续被铐在桌腿上熬过了半个白天,写下一千元钱的欠条,才获得自由。
我听了陈述不信,我那作副主编的朋友的爱人,有天晚上就将她的同事带到了我家。那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没有说几句话便哭了起来。我朋友的爱人告诉我,她们单位的领导对此事极为愤慨,许下诺言,谁能伸张正义,使执法犯法者受到应有的惩罚,除了一切费用由单位支付,谁还享受她们单位名誉职工的待遇。
我见那女人双腕上有紫黑色的被铐过的肤痕。一问她事情过去多久了?
说已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了。肤痕仍那么紫黑,可想而知当时该是怎样的情形了。
她挽起袖子给我看,双臂上竟有烟头烫过的疤痕。
我问她照过像没有?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要留有证据。
她说她没想到过这一点。说她丈夫是个烈性子的男人,向朋友借了一支双筒猎枪,几次三番地要去找那些“联防队员”算帐,搞得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更操心的已是丈夫别再去闯什么大祸,对自己遭受的虐待和凌辱,反而已有几分麻木的……
问她什么叫“联防队”?
她说在她父母那个县,治安警似乎人数不够用,雇了一些人被充之。
问是些什么人?
她说是些农民。
问是些怎样的农民?
说是些在家里不愿种地,出外打工又嫌挣钱辛苦的青年农民。
问当“联防队员”给多少钱?
说据她们当地人讲,每日三五元而已。但是“奖金”多,“奖金”便是各类罚款。大头儿归派出所。小头儿归他们分。所以,他们多逮人,多罚款,派出所是高兴的。也是支持和撑腰的,故对他们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采取鼓励和怂恿的态度。因为只有任其他们以他们的方式,才能逼获“保释金”之类的钱。
若由真正的警察去公然地干,怕多少会有损後者的形象。而他们干,即使惹出了麻烦,由後者们出面调停,斡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这件事,我去找过妇联的朋友,朋友表示同情,但亦表示爱莫能助。我问他是不是不信?他说有什么不信的?可妇联每天收到的诉苦信求助信多了,接待的上访者也多了。想都管,管得过来么?其中控告对象直接便是公检法人员的事件相当不少,妇联不能总是充当代表妇女姐妹和公检法对着干的角色啊?何况,比较而言,我代别人反映的事件,虽说严重,也严重不到哪去的。至多是个需要进行批评教育性质的问题。人家真的批评教育了没有,当事人还是个不知道。
我说那所谓“保释金”总该退给受害者吧?
他说你怎么这样傻?“保释金”不就是他们的奖金么?既然分发了,还能从他们的工资中扣除么?
我不死心,代我的“当事人”——尽管我不是律师,但人家找到我,求到我,无形之中的,我也就成了人家的“代诉人”了——给公安部与河北省有关方面发了几封信。两个月内,如泥牛入海,空谷无音。两个月後的一天,我出差从外地回来,妻交给我一张名片——乃是河北省某县县委副书记的名片。事情正是发生在那一个县里。妻说来客是我复旦大学的校友,高我两届。来时还带了些水果之类……
我一想,心里也就明白几分了。
後来,那女人的老父亲,因那一件事的发生,一气之下病故了。她参加料理完父亲的丧事,自己也病了,便再没找过我那当《电影创作》副主编的朋友的爱人,她也再没找过我。我呢,也就从这件其实注定了我不可能真正替她伸张什么正义的事中自行解脱了。我认为我必须有这点儿自知之明。其实我们三方最终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点——认了罢,区区小百姓,不认又能怎样?……
近来我听到一种说法……传统在台湾,法制在香港,腐败在大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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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家园 / 人到中年 / 单身狗出门同事给讲了 “吃饺子没蘸酱油进监狱的故事” +4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上世纪九十年代,内蒙古北部某地。
    那时候内蒙古经济很落后,不少地方的经济一开始都是由移民过来的南方人修手表、卖皮包和卖小家电带动起来的。
    一个南方人,来谈生意。晚饭一个人,找一小饭馆,一个小菜一盘饺子,心里盘算着生意,人畜无害地默默吃着。
    实在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场景,吃完结账,回旅店睡觉,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唯一不同的是,当地饮食口味重,绝大多数人吃饺子是要蘸酱油的,这大哥南方人,吃饺子没蘸酱油。
    真真狗血
    邻桌七八个人,是当地监狱的狱警,为刚刚升迁的领导庆功。领导席间上厕所,路过这桌,瞥了一眼,走过去,又回来,醉眼斜睨,问,你小子吃饺子咋他妈不蘸酱油!

    南方大哥是个耿直boy,回一句,你他妈管得着吗!
    狱警领导说声哦,上厕所去了。回来接着喝,半晌,酒意上涌,拍了一下桌子:妈的,来气!
    手下人纷纷献殷勤:领导怎么不高兴了?
    领导:那小子太能装X了,吃饺子不蘸酱油,还跟我他妈他妈的!
    手下人:要不关起来,收拾收拾,明早放了!
    领导:整!

    这里有个梗要说一下,那个年代监狱里的饮食是少盐的,没滋味,犯人尤其是惯犯常年吃监狱里的伙食,饮食口味很淡。狱警因为了解犯人的一些习惯,本能地从南方大哥的饮食习惯角度出发,认为他像个惯犯。
    九十年代的时候执法都很粗放,警察看到小偷在人多的地方晃悠,虽然没证据,也能抓回去关几天,小偷也被收拾的皮了,碰上自认倒霉,双方达成一种默契。极少有人打破这种默契,久而久之,便成了思维定式。惯犯嘛,收拾你也就收拾了,收拾你是维护社会治安,你还能跟警察较劲不成?就真关到监狱里的监押室,准备给个教训,明早放了。
    要真这样也还不是大事。
    领导明早醒来,早忘了这事。一众狱警有的以为领导已经放人了,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人搭这茬儿。
    于是,监狱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狱警也不以为意,那年头派出所没有监押室,有个打架斗殴盗窃嫖娼的临时性羁押,一般都关在监狱的监押室。
    这南方大哥就这么住进来了!没预订也没会员卡,食宿全免!

    狱警问他:哎,因为啥进来的?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警:扯淡!好好说!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警:哎呀,不老实啊!皮痒痒了是不是!
    然后一顿打!

    狱友:兄弟,因为啥进来的?
    南方大哥: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友:别扯淡!
    南方大哥:真的,吃饺子没蘸酱油。
    狱友:拉倒吧,不说事的都是强奸犯,欠揍!
    然后又一顿打!

    总之,好多人问,这大哥也实话实说,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不管是狱警还是狱友,都觉得智商受到侮辱,大家好好说话,你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然后这大哥被问一次就被打一次。就像正常人进了精神病院,你越解释显得越可疑。大家都没智商吗,肯定不是,只是剧情太过荒诞狗血,谁都不信。
    监狱里也不敢放人啊,谁敢啊!这地方好进难出啊!没准儿案宗在公检法哪个单位放着,反正谁也不敢放人,也没人管这事,就有少数几个警觉的人,预感这事不好,也都不敢碰,反正倒霉的不是我,慢慢也就没人问这事了。
    这大哥就这么在里边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的住了下来。
    一年多后公检法系统清理沉积疑案悬案,清理到监狱时,发现一个人没有案宗没有移送机关没有移送记录,咋进来的不知道!
    审问,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
    再问,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


    反复审问,终于摸清了前因后果,再荒诞这回也信了。
    审讯人员不解,你怎么不申诉啊?
    南方大哥:我说了!我就是吃饺子没蘸酱油进来的啊!没人信我啊!
    大家面面相觑。
    官方想捂住,千哄万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啊,给你一笔钱,别再折腾了,赶紧回家吧,家人肯定都想你啊!南方大哥一口答应。放出去了。
    第二天,监狱被告上法庭。

    当年的监狱领导被开除公职,整个盟(相当于市)政法系统的直接领导全部降级处分。
    南方大哥获得国家赔偿一百多万,那个年代,绝对是巨款。
    至于值不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从此,那个地方流传着一个传说,吃饺子不蘸酱油是要进监狱的……转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有点意思。我都是蘸醋
      • 以后出门要蘸酱油啦 +1
    • 那时还是民风淳朴啊。。。。想想这几年的雷阳案
      • 虽然是段子,但孙志刚是真实发生的 +4
      • 雷洋是嫖娼拘捕无疑。
        • 草菅人命不用负责和是否嫖娼有毛关系?
          • 心脏病要早发现早治疗。另外别做亏心事。
    • 吓死。。。我是乜都不放的啊~~~ +2
      • 太可怕了。me2
    • 你是单身狗? +5
      • 明年就不是了
        • 恭喜哈,终于找到了爱。:)
    • 我就问一个问题
      南方大哥用赔款买房了么?
      • 南方生意人应该买了吧
    • 作家梁晓声多年前的一篇旧作,标题叫:九三断想。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在这篇文章一开始,梁晓声写了这一段话:

      公检法方面的腐败,却随时可能使每一个人直接成为双重的受害者。说“随时可能”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先来简单说一下事情经过。

      一位副省长调往邻省任职,因为路途不远,副省长和司机秘书开车低调前往,中途在路边饭店吃饭,点好菜后来了几个警察,吆五喝六,饭店急忙给他们几个上菜,将副省长三人晾在一边半个多小时没人理。

      于是催店家上菜,没想到惹到了警察,辱骂副省长,期间并扇了副省长一个耳光,并将副省长和秘书铐在了暖气管上,然后自顾自吃饭。

      司机跑掉后,打电话到省里,省里电话到市里,然后一直找到派出所,才救出了副省长。

      这个副省长是梁晓声的朋友,文章中并没有点明副省长的名字,而这恰恰是公众感兴趣的,这个副省长到底是谁呢?

      一人君来八八。

      其实仔细看看,就你会发现梁晓声的文章里至少有4个线索,一个是这样写的:

      请注意“邻省”这个词,这就是说,副省长调职前和调职后的两个省是紧挨着的,是邻居。 当然,符合这个条件的省份太多了,不足以找出副省长是谁。我们接着往下看,文章的结尾有这样一段话:

      这里说的是副省长调职的时间,1990年。

      到这里我们就已经有了2个信息,副省长调职地点是邻省,时间是1990年。

      当然,仅有这2条信息,肯定不能查出副省长的身份,我们接着往下看,梁晓声的文章里还藏有机关。

      看这样一句话:

      副省长被扇耳光后,又被铐在了暖气管上。这次我们来注意这个词:暖气管。 什么地方才有暖气管?当然是北方。这下好了,一下就能排除一大半。查下资料就会知道,我国有暖气的省份有: 北京天津宁夏内蒙新疆西藏陕西山西山东甘肃青海河北辽宁吉林黑龙江总共15个。

      我们再回过头看梁晓声怎么称呼他这位高官朋友:副省长。 直辖市的领导不会称呼副省长,自治区也不会,这样北京天津宁夏内蒙新疆西藏这6个地方就被排除了,只剩下了9个省份: 陕西山西山东甘肃青海河北辽宁吉林黑龙江。

      也就是说,被警察殴打的副省长就在这9个省份里。到这里,范围就已经很小了。 当然,要在9个省里找出一个人,同样也不容易。我们接着查这9个省,这个时候不仅要注意1990年和调往邻省这2个条件,还要缩小范围。 怎么缩小呢?还是从梁晓声的文章入手。文章中,副省长与梁晓声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这段对话让信息再次前进了一步,副省长调到邻省后,主抓公安工作。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9个省份里查一下,1990年,有哪位副省长被调往邻省,主抓公安工作。

      当然,这要做一番工作,把9个省份1990年的副省长全部查一遍,看看调职等情况,经过这样一番分析比较后,答案就基本出来了。

      谁呢? 一人君不好直接说出他的名字,说说他的简历大家就知道了。

      1990年6月,他调任辽宁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主抓的正好是公安工作。 而调往辽宁之前,他在河北工作,从1988年5月起,任河北省委副书记、省长。

      河北与辽宁紧挨着,正好是邻省。而梁晓声所说的副省长,应该是个误差,正确的应该是副书记。

      他1991年3月任辽宁省委副书记、省长。1994年4月到1997年7月任黑龙江省委书记。

      2008年3月24日10时46分在北京逝世,享年77岁。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厉害了
        • 节选自《九三断想》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警察保“黄”

          河北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在“扫黄”中微服遁视,正巧发现某地书摊公开兜售黄色书刊,进行批评和侦询的时候,却被维护市场治安的警察,以扰乱市场治安,干扰市场经济秩序为罪名逮了起来,并审讯之……
          这一件事,是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一位副署长亲口对我说的。当时在场的还有老作家李国文同志。
          这位署长接着讲到了另一件事——新闻出版署几位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同志,为了对黄色书刊冲击和占领书刊市场的情况进行调查了解,在征得新闻出版署和党校负责同志的批准之後,前往某地。
          他们在一出售黄色录像带的摊床前买了一盘,离开没多久,追上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神神秘秘地问他们还买不买?说她有许多种。如果他们买的多,她可以按批发价优惠他们。
          他们说不买了,一盘就够了。
          那女人说不买不行。
          他们问怎么不行?
          那女人说你们买黄色录像带是要受罚的,并威胁说严重的还要受审。
          他们说你强迫我们买就没事了么?就不怕受罚不怕收审了么?前面一百多米处就有进行盘查的警察,你怎么敢这样做?
          那女人笑了,说他们不会罚我的,更不会收审我,你们如果多买我的,保你们没事儿。保你们顺顺利利地通过。如果不多买我的,你们今天可就有麻烦了……
          他们自然都是有些不信邪的。上了车,直往前开。邪存在着。不信是不行的。结果车被拦住,警察上来了,说看到你们刚才买黄色录像带了,想受罚还是想收审?
          他们不明智那时也变明智些变乖些了——都说那我们就受罚吧!
          於是几个人兜里的三千余元,尽数被搜去。
          问:——有个企图强迫我们买,你们怎么不管?
          答:——你们无权问的就别问。我们只管买的……
          後来还是新闻出版署派出一位副署长,去向河北省委宣传部进行交涉,才索回来罚款……

          黑白勾结
          中央电视台某专题摄制组,途径一处两省交界之地,司机将长途汽车开到了一饭馆前,催促乘客赶快下车用饭。摄制组的同志随乘客们走进去,见环境脏。於是打算退出,到对面看去似乎较干净的饭店用饭。几人转身时,却见店门已锁了,而且有人持棍把守。一般乘客,哪里还敢有不悦的表示?只有端上来什么吃什么,要多少钱给多少钱的份儿。图个平安无事。只我们中央电视台摄制组的这几位朋友,执意离开。结果没说上几句理,从後店冲出几个汉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其中一人,发现窗外站着警察、大声呼救。警察的脸从窗前一闪,不见了。挨打之後,随身所带的钱及手表相机一概掠去。摄制组的成员中,有几位朋友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无可忍,齐发一声喊,与对方们拼博起来。那警察才又“适时”出现,加以制止。未对店家们所雇打手们进行一句盘问,却将摄制组成员带到派出所大加审讯。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外屋正审讯着,里屋店主在向所长“上供”奉献之物,皆系从摄制组成员或其他人身上掠夺的东西……

          无法无天的“联防队”

          我们北影创作副主编之爱人,有一日找到我,商议怎样才能为她的两名同事雪耻并伸张正义——她单位派出一男一女二人去河北某县催索债务,於晚九时许,在火车站候车时,被突至的“联防队”强行拧到站前派出所,理由是怀疑他们一男一女坐在一隅,窃窃私语,有进行“卖淫交易”之嫌……
          怀疑不过就是怀疑,没有口供岂能定案?
          口供怎样来?——打。
          男女二人被铐上手铐,分开来逼供。
          几名“审讯”那女子的联防队员,围着她,一个个对她故作色情相,口出污言秽语,下流不堪入耳。且动手动脚,满足一点点邪狞心理。而隔室,一声声传来她的男同事遭打时发出的哀号,胆小的女人双手被铐,身遭凌辱,耳闻其声,抖瑟成一团,不由得不心惊胆战。逼问什么,供认什么。“审讯”者们对“细节”发生极大兴趣。既然他们有兴趣,不回答,是不行的。不顺着他们回答,也是不行的。违心地顺着他们回答了,他们便发出心理满足的笑……
          “联防队”听说她是本县人,父母家在某村,第二天派人去某村通知其父母,交出一千元钱保人。父母惶惶赶来,交了七百元现金,写了三百元欠条,才保出他们的女儿……
          而她的同事,因本地没有熟人可来保她,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继续被铐在桌腿上熬过了半个白天,写下一千元钱的欠条,才获得自由。
          我听了陈述不信,我那作副主编的朋友的爱人,有天晚上就将她的同事带到了我家。那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没有说几句话便哭了起来。我朋友的爱人告诉我,她们单位的领导对此事极为愤慨,许下诺言,谁能伸张正义,使执法犯法者受到应有的惩罚,除了一切费用由单位支付,谁还享受她们单位名誉职工的待遇。
          我见那女人双腕上有紫黑色的被铐过的肤痕。一问她事情过去多久了?
          说已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了。肤痕仍那么紫黑,可想而知当时该是怎样的情形了。
          她挽起袖子给我看,双臂上竟有烟头烫过的疤痕。
          我问她照过像没有?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要留有证据。
          她说她没想到过这一点。说她丈夫是个烈性子的男人,向朋友借了一支双筒猎枪,几次三番地要去找那些“联防队员”算帐,搞得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更操心的已是丈夫别再去闯什么大祸,对自己遭受的虐待和凌辱,反而已有几分麻木的……
          问她什么叫“联防队”?
          她说在她父母那个县,治安警似乎人数不够用,雇了一些人被充之。
          问是些什么人?
          她说是些农民。
          问是些怎样的农民?
          说是些在家里不愿种地,出外打工又嫌挣钱辛苦的青年农民。
          问当“联防队员”给多少钱?
          说据她们当地人讲,每日三五元而已。但是“奖金”多,“奖金”便是各类罚款。大头儿归派出所。小头儿归他们分。所以,他们多逮人,多罚款,派出所是高兴的。也是支持和撑腰的,故对他们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采取鼓励和怂恿的态度。因为只有任其他们以他们的方式,才能逼获“保释金”之类的钱。
          若由真正的警察去公然地干,怕多少会有损後者的形象。而他们干,即使惹出了麻烦,由後者们出面调停,斡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这件事,我去找过妇联的朋友,朋友表示同情,但亦表示爱莫能助。我问他是不是不信?他说有什么不信的?可妇联每天收到的诉苦信求助信多了,接待的上访者也多了。想都管,管得过来么?其中控告对象直接便是公检法人员的事件相当不少,妇联不能总是充当代表妇女姐妹和公检法对着干的角色啊?何况,比较而言,我代别人反映的事件,虽说严重,也严重不到哪去的。至多是个需要进行批评教育性质的问题。人家真的批评教育了没有,当事人还是个不知道。
          我说那所谓“保释金”总该退给受害者吧?
          他说你怎么这样傻?“保释金”不就是他们的奖金么?既然分发了,还能从他们的工资中扣除么?
          我不死心,代我的“当事人”——尽管我不是律师,但人家找到我,求到我,无形之中的,我也就成了人家的“代诉人”了——给公安部与河北省有关方面发了几封信。两个月内,如泥牛入海,空谷无音。两个月後的一天,我出差从外地回来,妻交给我一张名片——乃是河北省某县县委副书记的名片。事情正是发生在那一个县里。妻说来客是我复旦大学的校友,高我两届。来时还带了些水果之类……
          我一想,心里也就明白几分了。
          後来,那女人的老父亲,因那一件事的发生,一气之下病故了。她参加料理完父亲的丧事,自己也病了,便再没找过我那当《电影创作》副主编的朋友的爱人,她也再没找过我。我呢,也就从这件其实注定了我不可能真正替她伸张什么正义的事中自行解脱了。我认为我必须有这点儿自知之明。其实我们三方最终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点——认了罢,区区小百姓,不认又能怎样?……
          近来我听到一种说法……传统在台湾,法制在香港,腐败在大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禁书了
    • 这人还算幸运的,活着出来了。
      • 说的好像监狱里老死人似的。
        • 徐明运气就差了点 +1
          • 等薄熙来死了我就相信,一个胖子心肌梗死马路上都常发生。
    • 故事讲的好,赞.
      • 就是一段子,娱乐一下
    • 又读了一遍,还是有点震惊有点pia。。。
      • 记得蘸酱油啊
      • 段子而已。
    • 我只蘸醋 +2
      • 我也蘸醋,醋能解油腻
    • 沉默。无语。。。。。
    • 荒诞离奇,但是又真有其事,无法无天的地方发生的故事。
    • 我原来吃饺子都是将酱油和香油混在一起蘸着吃
    • 哈哈哈哈哈,信了。:)
    • 酱油、醋和香油,一样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