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给资本家干活,一边听帕瓦罗蒂的茶花女,忽然想到野猪君昨天嘲笑“打小都是穷不垃圾的”一帮人各自对“最喜欢的一道中国菜”的情有独钟,唤起了对一件小事的回忆。
中学的时候跟着几位学长在一起学拉小提琴,那时候是一片文化荒原,公开场所能听到的小提琴曲也就是草原英雄小姐妹,红色娘子军,白毛女插曲之类。某日,有一位学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苏联大师的一张小夜曲黑胶唱片,是那种厚厚沉沉的78转硬板唱片,与当时国内流行的塑料薄膜唱片相当不同。记得当时几个人聚集在足球场旁边,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等着一享天籁之声。由于这类东东当时属于违禁品,所以找到唱片的学长不敢把它亮在外面招摇过市,给我们几个看过之后,又小心仔细地塞在上衣底下避人耳目。众人商量好了去谁家偷听唱片,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原来学长不小心,揣着的唱片不知道怎么別到车把上,裂成两片儿。大家当时都傻了,痛惜和失望之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互相呆望着。
我们今天任何一个中学生Iphone里收藏的MP3,也许在质量上和数量上都远远超过古代帝王所享有的庙堂之声,但是今天的我们,是否就一定比当年的帝王们感受到更多的愉悦?如果愉悦都不是客观的“普世真理”,还有什么可以是绝对“客观”的?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愉悦,每个地理区域也有每个地理区域的愉悦。七十年代冒着被民兵小分队抓获归案而与女友拉手的青工,在那一刻感受到的震撼,也许丝毫不逊色于大洋这边吸食了LSD,又在“公社“的草地上与人裸身打滚的嬉皮士所感受到的”愉悦“。
会步行两三个小时去那里捡烟盒。为了在那个厂区捡烟盒,曾经做过一件懂事以后想起来会耿耿于怀,非常下流的事情。
记得当时地上有一张绿色的上海牌过滤嘴香烟的烟盒,在那个年代属于比较稀罕的精品(玩过烟盒的都知道)。当时旁边有一个同校的同学,应当是比我高一级,有严重的小儿麻痹,拄双拐,也在捡烟盒。很难说是他先看到,还是我先看到那张烟盒,但是我们两人都要冲过去抢。我把他推倒了,记不得是从地上,还是从他手里抢到的烟盒。我拔腿就跑,他根本不可能追上我。
后来再大一些以后,他的两个哥哥都曾经是我的朋友,包括做知青的时候,他本人可能也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但是我是一直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