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提起高盛的名号，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一些特别土的人例外，比如当年青葱岁月的笔者：在完成某项作业翻译某篇文章时遭遇Goldman Sachs，生动地翻译成了金人萨克斯公司。我知道，这个翻译实在太土了，明明应该是金男人嘛。

话说金男人高盛经历了去年的风波之后以老大之尊重出江湖。昔日的死对头们伤得伤，亡得亡，只剩下一个摩根小弟，噤若寒蝉，减少了不少风险业务的头寸。老大更强大了，一统江湖指日可待。这有人看出蹊跷，道上风传所谓风波全是老大设的局。那前财长Paulson是谁？那是老大安插在朝廷的一把响当当的铁榔头，外号Hammer。还有著名帅哥御前侍卫Neel Kashkari，Citi前掌门Robert Rubin，宫廷红人Mark Patterson，那倒霉衰的AIG过渡CEO Ed Liddy，世行总条把子Robert Zoellick，纽交所头牌Duncan Niederauer，等等，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全是老大的人。

有人问这风波的来龙去脉，长话短说，原来几年之前，一种称为CDO的武功秘籍始传江湖，据说此功甚为阴毒，号称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即使自宫也未必成功，凶险极高。但江湖之人，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自不会被区区风险吓退。加之初练CDO之帮派往往武功精进，江湖地位日上，那年终花红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引得其他帮派十分眼红，竞相设立分舵加入CDO大军。但这邪门之术，并非长久之道。转眼进入公元2007年，春季开始，各地陆续传来有人走火入魔的消息，逐渐规模越来越大，谣言四起。江湖永远不缺趁火打劫之人。混乱之中，一些传言受到CDO伤害的帮派成为众矢之的，一时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江湖有江湖的潜规则，其一就是弱的要傍上强的，不然会死得很难看。Bear Stearns深谙此理，贱卖就贱卖吧，好歹以后有另类领袖JPM罩着了。Lehman这个死心眼，一心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江湖第五大门派，怎么着也应该是too big to fail吧，朝廷不能不管。可你不知道朝廷上下全是金老大的人吗？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这次让你一了百了。

老大的布局很巧妙。Lehman这个愣头青，留着日后必成大患，Let it fail。AIG？欠着老大很多钱呢，必须留着，股东嘛，可以wipe out，新CEO得换上自己人，那些CDS都得照原价支付听见了没？Merrill的阿Thain也是自己人，这孩子聪明，不愧是高盛和HBS联合培养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BAC的阿憨Lewis三十二块进了货。阿憨三个月后回过味，想拿出所谓特殊情况下可撤销交易条款反悔，反了你，Hammer一通电话，你敢退出，我就敢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阿憨害怕了，这Merrill就是毒药，也得瞪眼喝了。。。

江湖的潜规则二是要听朝廷的话，跟朝廷走，才能吃香的喝辣的。巴马大师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击垮市场信心展示巴马接手的是多么烂的一个烂摊子，之后任何微小的改善都能形成鲜明对比，充分放大巴马一代明君之风采。所以即位之后，巴马出台了一系列打压市场之举措，那各大股指稀里哗啦，跌到美国人民都绝望了。巴马看差不多了，再跌下去，估计要官逼民反，于是适时振臂一呼：乡亲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向股市冲啊。。。就此拉开了人类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熊市反弹的序幕。巴马也一举成功树立了新一代股神的光辉形象。

经过朝廷这番操作，老大的江湖地位更坚强了，那可称是西方不败，千秋万代，统一江湖，指日可待。债券市场受Lehman倒台影响太大，长时间一片混乱，credit spread史无前例地宽，那老大的利润就史无前例地丰。股票市场不知道老大赚到钱没，季报里没说。但一些数据很震撼，三月份NYSE全部交易量有80%来自金老大。更奇异的是金老大的自营账户占了大部分。像笔者有个同事很傻很天真地问：如果高盛自己买自己卖能不能够炒高股市呢？这个，老大都左右互搏了，还有什么不能够？

开春后第一个季报季节: 艰难世事里，江湖的各大帮派为博上位那真是各出新招。本来老大是打金融股头阵的，计划得很妙，亮出我青春的护照，两倍beat consensus，那股票还不要大涨，正好融资。可哪知WFC这个不要脸的，抢在老大前面，挑了个交易量清淡的复活节前一天，提前两周发布业绩，欣喜录得历史性新高的利润，那股价当天坐了火箭，一把抢了老大的风头。但老大还是老大，神谙江湖之玄妙。在发布业绩前一天晚上，趁着夜黑风高，连夜，几乎以半年来的最高价发了新股，那timing不愧是做投行买卖发家的。

江湖潜规则三是不要得罪老大。Citi当年气盛，经常以前盟主自居，连金老大窘迫之时前来联姻也随便就给打发了，就此结下梁子。在金老大融资完成一周之后，Citi发布业绩，十分亮丽，但金老大当天抛出杀手锏：重申卖出Citi，目标价1块3毛2。Pandit无比诚恳地在股东大会表决心，说我们一定洗心革面东山再起，把您们损失的钱一块一块补回来，请党和乡亲再给我潘老二一次机会。枉费Pandit说道动情处都要流涕了，但Citi的股价还是摇摇欲坠。后来，朝廷看不过眼了，财政部的新官阿甘出来喊话：大家都well capitalized，都是好同学，请钱多人傻之士速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Citi重回三块。

再说这江湖各帮派，几个月前还半死不活，怎么瞬间都成了蚁力神了呢？要细究利润都怎么来的，那是各有各的妙处，自不多说，本文献给金老大的。首先，老大现在是独孤求败，对手们都灰飞烟灭，没人抢生意了，经手的买卖老大想多低买就多低买，想多高卖就多高卖，本来利润很薄的经纪业务成了肥肉。另外，在朝廷的重压下，游戏规则变了，那些毒物们不用mark to market，各帮派可以当镇帮之宝供起来。宝贝么，帮主说了很值钱，而且可以一直假象很值钱，自然不用计提什么损失。然后，老大现在是banking holding company，第一季度不再从12月开始，12月方便得消失了，损失都放在这个消失的12月，第一季度准赚不赔。最后，不是还有AIG吗？那可是老大最大的counter party，朝廷拨给AIG的八百亿，那要赔给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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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岁月已，落花飘零去。一些人面目全非，一些人却桃花依旧。仲夏，后投行时代的第二个季报季节，对金光闪闪的男人而言，这是一场注定的完美风暴。。。大部分贡献一季度利润的因素还在，自营业务在二季度可称得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投行业务也惊人爆发，看看四五月份有多少缺钱的公司圈钱就知道了。我等草民，理当满怀激动的心情，拜倒在金男人的石榴裤下，此时天网恢恢，天雷阵阵，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高盛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万岁万岁万万岁。。。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